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迷途(1 / 2)

台风天的海边,世界末日般的风暴,陶悦单薄的身影,白裙子,旗帜般飘扬的发,丝毫不受狂风影响,漂泊几个世纪的冰山一般冷漠。

“陶悦。”

陈原叫她。

大雾来袭,很快看不到海,只剩一角往前涌的海浪。仿佛异世界的缺口。

她朝陈原温柔地笑,张开手臂的同时,身后的黑发也变成一个怀抱,她说:“抱抱。”

陈原跑上前,陶悦依旧跟他保持和方才一样远的距离。他又往前跑,还是无法靠近陶悦。他开始着急。

陶悦却转身朝雾里的海走去。

什么都看不见了,他以为自己找不到陶悦的时候,她却鬼魅般出现在面前,轻轻拥抱住他,他仿佛抱着一块冰,或者是一具僵硬的尸体,阴彻的寒意与恐惧钻进心脏,这个拥抱让他好难受,想推开陶悦,又想继续抱着她。

醒了后,陈原突然分不清梦里的人到底是陶悦还是宋倾遥。有时感觉是陶悦,有时又感觉是宋倾遥。

好在提前做好打算,买了个金镯子。离开澜城当天就找了个地方卖掉,要的现金,因此被压价得厉害。然后坐黑车,一路向北,最后到达首都附近一个城市,开始搭顺风车。

每个地方停留两天,最终挑了个她觉得还不错的小城待下。

离开的第一天,人生新生一般,充满希望,如同初春抽新的嫩绿,前途一片光明,闪亮,无限的生机,无限的美好,向她挥手,友好地朝她笑着,来吧,陶悦,迎接幸福的人生。如同她和秋亮从家里逃离的那天一样。

这种兴奋与新生感只维持了不到叁天。

梦里,她睁开眼,看见陈原站在她床边冲她无邪地笑。

陈原总喜欢这样笑,纯真中隐匿着残忍,他越是笑得无害,对面的人下场越惨。这是他最爱玩的一个小游戏,对所有人都露出虚伪和善的笑容,眼神却冷漠阴暗,那种冷漠,是看动物的冷漠,人怎么对待动物,陈原怎么对待人。

陶悦马上爬下床,开始哭,开始求饶。她总是这样软骨头。哀求对她而言如同从市场批发的一样廉价。

所以根本不管用。

“还想骗我。”陈原的声音沙哑带着笑意。

陈原打人真疼。他也太喜欢打人了。

力的作用是相互的,他打人的时候自己不手疼吗。

这样想着,陈原手中变出刀子,疯狂地往她身上戳。他果然也会觉得疼。

那个薄薄的坚硬的铁片,戳进身体,会觉得很冷,接着才是疼。疼到不能忍受,于是她奋起反抗,从噩梦的茧中挣脱而出。

面对一室冰冷沉静。她没忍住哭了出来。

身体逃离了。内心仍困在原地。永远都是这样。所以她永远不可能拥有正常的生活。

该死,那天就应该杀了陈原!

不就是割开他的喉咙吗?她为什么做不到?

不就是在妈妈喝醉睡着后关好门窗,打开煤气,她为什么做不到?

陶悦当天就收拾东西,离开那个城市。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。只想去人少的地方。离开前她去医院挂号看病,拿了药,使用了身份信息,如果陈原一心要找他,迟早会查到。

她很久没坐过这种老式火车,车厢里充斥着异味,烟味,破败得跟如今的社会格格不入,包括车厢里很多人,都旧得像还活在上世纪。小城的车站和大城市仿佛差了两个世纪,她轻松逃票上车,打算等下车后补票。目的地偏远,这趟列车人很少,随便找了个中铺,陶悦直接躺下。

和秋亮逃离那个家的时候,就是坐的这种火车。为了省钱,买的硬座,一路上都抱在一起,陶悦的脸埋在秋亮怀中,时不时无声哭泣。她记得,那时候她心里还在可怜她的妈妈。那个精神错乱的女人,好几次差点把她打死的女人,被她抛弃,真可怜。

只是随着时间推移,对她的可怜与爱全被侵蚀成恨。精神病就该被送到精神病院,她要是一直没跑,都不知道能不能活到18岁。当然罪魁祸首是她的父亲,最该被千刀万剐。但陶悦对他的情感就很纯粹,一直都是鄙夷与恨。他绝对不得好死。陶悦一直在诅咒他。

直到某天,秋亮告诉她:“陶悦,你爸死了。”

接着他补充:“出车祸。”

“我爸死了?我爸死了?哈哈……”

“太好了!”陶悦和亮牵着手转圈圈,不顾路人的目光,一边跳一边大笑:“我爸死了!我爸死了,亮!”

“他老婆呢?他的野种呢?”

“在医院呢,重症监护室。”

“太好了,一定是我的诅咒生效了。”

回想起那幅场景,她像个疯子。她那天开心极了,喝得大醉,一路上都大喊着:“我爸死了我爸死了!”

秋亮一边揽着她,一边腾出手捂她的嘴,最后还被她吐了一身。

但他总是那么温柔包容,从来没怪过陶悦。可即便这样的人,最后也差点被她逼疯。

陶悦突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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