叹命数越鸟青衫湿 困痴情青华苦挥泪
越鸟法术尽失,既不能运周天之气固本培元,又不能吸取天精地华为自己疗伤,因此身体恢复得极其缓慢,说到底,她已经与凡人无异,又哪里扛得住浑身的旧伤新伤一起发作?便是在梦中都疼得翻来覆去,呜咽不已。半梦半醒间,越鸟仿佛听见有人在轻轻的唤她,她略微睁眼,发现毕方探进半个脑袋正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她。
殿下殿下起身吗?毕方低声问道。
越鸟拨开床闱才发现外面日光正盛,她这一睡不知道睡了多久,若非凌霄蟒绒帐厚重遮光,她只怕是早就给日头晃醒了,又哪能睡到这日上三竿的时辰?
殿下睡足了吗?
毕方卷起床帘,小心翼翼地扶着越鸟起身,越鸟见毕方十分谨慎,混不见以往的活泼劲儿,口中不禁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昨夜她因为不想见青华,便干脆连毕方一起赶了出去,然后就趴在东极殿的门口失声痛哭。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,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,更不知道是谁将她安置在了塌上。
昨夜本王记得,这殿门不是从里面栓上的吗你是怎么进来的?
毕方并不急着回话,反倒是先奉了茶水,又在塌上添了一盏凭几好叫明王能靠着舒服,这才支吾道:禀殿下殿门是是昨夜帝君开的
昨夜帝君吃了闭门羹,站在东极殿前如同一尊雕塑总有个把时辰,毕方既不敢上前,也不敢退下,只能隔着三步站在帝君身后待命。可就连毕方都得见殿内明王肝肠寸断的哭声,帝君自然也听得见。
都说情苦,诚不欺我。青华能听得到越鸟的眼泪落在她身上单薄的蝉衣上的声音,能听见越鸟的手掌砸在东极殿玉石地面上的声音,也能听到她为了掩饰哭声将袖口死死咬在齿间时锦帛撕裂的声音。
他静静地站着,站在月光下,站在与越鸟一门之隔的地方,站在越鸟歇斯底里的现场。直到殿里的越鸟终于哭累了,哭倦了,哭得再也哭不动了,青华这才轻轻地挥了挥手东极殿的门终于开了,越鸟蜷缩在地上,一身素白蝉衣上斑斑血迹和点点泪痕赫然在目。
两行一直未曾落下的眼泪,终于从眼眶里滚了下来,青华轻轻的抱起越鸟,将她放回了塌上。
去唤人来,为明王更衣上药。青华轻声对毕方吩咐道。
毕方急急唤来了司寝的印玉,与她一通为明王除去旧衣,上得了药,又换上了新寝衣,这才将明王安置得了。出了东极殿,毕方长出了一口气,这半宿她真是心惊胆战,方才更是把心揣在嗓子眼里侍奉的,些许小事而已,竟叫她出了一身贴背的冷汗,此刻回过神来却也不敢松懈,只赶忙对印玉恭维道:
有劳仙子了,仙子真是妥帖人
印玉知道毕方这是有意试探她,便连忙恭恭敬敬地回复:
仙子言重了,此乃小仙分内之事。听闻妙严宫宫规森严,大帝治宫极严,我等初来乍到,还盼着仙子提点一二,我等日后必定恪尽勤勉,绝不敢怠慢。
印玉三人是侍奉嫦娥的老人儿了,她们正如嫦娥所言,都是老成持重的安分人,若非如此,嫦娥哪敢让她们在明王如此尴尬的时候入妙严宫贴身侍奉?毕方那一颗悬着的心终于完全放了下来帝君今夜十分伤情,想来明王突遭大难,帝君心里定然难过,可是她真没想到,帝君竟什么都不顾了,让印玉当着他的面为明王除衫上药,还好这个印玉稳得住,否则今夜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事儿来。
姐姐真是好相与,不瞒姐姐,我可真是吓死了毕方松懈了下来,看着手中托盘上明王的旧蝉衣,只觉得双腿打颤,浑身发软。
我等当差,只管侍奉,无需多虑。印玉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,随即从毕方手里接过了托盘。九重天这无风七尺浪的地方,要想真的清净,就得刺瞎了眼,刺聋了耳,只留下一颗本心。
越儿你真打算弃我而去吗?
青华将越鸟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,那里早就是一块寒冰了,原本应该什么都感觉不到才对,可是眼下他那一颗承自女娲的心,分明疼得那么真切。那日佛母虽然倾尽了青金丹炉里的碧波青焰,却始终未能全部化解青华身上的寒毒碧涛寒绸池真是厉害,将他冻了个严严实实,就连天下最后一波青焰也未能尽解。说来也怪,佛母有心护佑,青华也好了不少,唯独那心头一块却始终不化。
然而此时此刻,青华那颗冰封的心却感觉到了来自越鸟手心的温暖,越鸟这天下独一只的碧波孔雀,虽然已经失去了与生俱来的青焰,却依旧能给青华带来温暖和光明。
越儿你别怕青华为越鸟掩好了被角,然后轻轻吻在了越鸟的额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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越鸟恍然大悟,痛哭不止,昨夜她只顾自怨自艾,丝毫没有想到青华见了她歇斯底里的样子会有多心痛,她拉住了毕方抽噎着问道:
帝君呢?帝君在哪?
回禀殿下帝君见殿下酣睡,便便在那阿如亭里打起坐来了
当年,越鸟受如来佛祖指派为青华做护法,今日,也轮